【主论坛】城市集约化：大都市面临的世纪挑战

  文森特·富歇

  文森特•富歇，作为艾克斯—马赛—普罗旺斯大都会的前景与合作总监，负责协调大都会“雄心2040”项目。在巴黎大区研究工作期间主导编制了《巴黎大区总体规划2030》。在法国国家规划局工作期间主导编制了大都市区国家政策。本届大都市规划国际咨询会上，他阐述了大都市面临的世纪挑战——城市集约化。围绕“节制（Sobriety）”、“相邻性（Proximity）”、“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规划（Plan）”、“再自然化（Renature）”、“使用（Use）”、“变革（Mutation）”七个关键词，阐述了对城市集约化实现路径的思考。

  图1  Vincent强调城市集约化需要有节制地使用、回收、利用材料和资源

  节制（Sobriety）

  节制有多种实现方式。首先是要更好地利用我们现有的土地资源。在法国，每年约25000公顷自然土地和农业用地被转化用于城市建设。为了保护自然土地和农业用地，法国颁布了《净零人工化空间》（《Net zero artificialized space 》）法案，严格控制城市用地的无序扩张。节制的第二种实现方式是减少能源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在巴黎地区，结合住房、经济活动及人口流动，城市中心的能源支出和碳排放影响与密度较低的地区相比，减少了近5倍。高密度城市在节能减碳上有更好的表现。节制的第三种实现方式是有节制地使用建筑材料、资源。我们城市建设所使用的材料和资源有自己的生命周期。我们要尽可能采用回收利用、循环使用的方式提高城市建设所需材料、资源的使用效率。

  图2  巴黎地区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

  相邻性（Proximity）

  相邻性较好的区域，居民日常通勤的时间和距离更短，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更少，对汽车的依赖也更小。在过去粗放的城市发展模式下，汽车的普及虽然减少了人们日常通勤时间，但日常通勤距离并未减少。相邻性的提升可以增加城市的密度，缓解我们对汽车的依赖，推进城市集约化发展。上海的“15分钟生活圈”“30分钟都市圈”建设是相邻性考量的优秀实践。

  图3 巴黎地区不同种类型住区人们每天通行的时间和距离

  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

  对于城市集约化，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支持者认为城市集约化发展模式下，人们获取产品、服务更加便捷。反对者则指出高密度下的城市会产生更多噪音、污染。文森特•富歇呼吁将民众纳入城市设计中来，让他们更好地理解城市集约化作为未来城市发展解决方案之一的共赢性。比如有些民众很难接受城市致密化过程中高层建筑的激增。为此，建筑师可以发挥创造力和想象力，让空间不单从高度的维度产生集约效应。

  图4 巴黎地区人们对城市集约化发展的不同态度、观点

  规划（Plan）

  城市集约化发展需要与之匹配的高效治理。整个巴黎大区涉及1500多个市级、镇级、村级政府，统筹规划的工作量很大。文森特•富歇在指导《巴黎大区总体规划2030》的时候，一开始就设立了规划目标——将新增建筑数量翻一番的同时，尽量减少新增城市化面积。为此，巴黎大区加快开发68个大巴黎快线新增地铁站周边的城市项目，节约出140平方公里土地，大大提高了巴黎大区的城市密度和绿化覆盖率。

  图5 大巴黎快线新增地铁站周边的城市项目

  再自然化（Renature）

  在高速城镇化和全球气候变化背景下，很多城市受热岛效应困扰，不再适合人们居住。再自然化就是要在城市地区建更多的绿地、水体、让集约化发展下的城市更为宜居。

  使用（Use）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城市建设的重点放在扩大城市空间上，对于现有建筑物的利用程度不高。实质上，空置、较少使用的建筑有很大的潜力。近年来，远程办公在欧洲呈上升趋势，导致许多办公楼使用效率变低。这些被忽视的空间可以通过重新规划，提升使用效率。比如，通过对高速公路下面空间的改造设计，建设营造城市新的物流、地产空间。

  图5环路下空间改造、利用示意图

  变革（Mutation）

  城市集约化进程离不开变革与创新。这样的案例有很多。在巴黎，一些高速公路被改造成林荫大道，让建筑与自然相融。在马赛，通过改造建筑物露台，将城市屋顶转化为新的黄金地带。这些新增的公有资源为人们提供了更多开展集体生活、社区生活、文化生活的场地。

  Source : projet de M. Poitevin

  图6 马赛建筑物屋顶改造项目

  主旨演讲的最后，文森特•富歇阐述了对未来商业区、工业区集约化改造的设想。过去的商业区内，停车场占了很大一块面积。通过土地再自然化，这些土地资源可以承载更多人文温度、减轻城市热岛效应。对于城市工业与仓储区域，高密度、集约化发展是新趋势。上海、香港等一些城市的“工业上楼”实践为我们提供了值得借鉴的宝贵经验。

  专家简介

  文森特·富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际城市工作组主席（2011—2021年），巴黎第八大学城市规划博士。艾克斯—马赛—普罗旺斯大都会的前景与合作总监，负责协调大都会“雄心2040”项目。在巴黎大区研究所工作期间主导编制《巴黎大区总体规划2030》。在法国国家规划局工作期间主导编制大都市区国家政策。法国国家功绩勋章获得者。